慣用音譯來翻譯英外語文專有名詞是偷懶的作法
【丁連財的翻譯與出版研究評論】
談台灣與華人地區慣用音譯英外語文專有名詞是偷懶的作法
以《改變西方世界的26個字母》來舉例,探討台灣與華人譯者另一類常常陷入的翻譯誤區或困境,希望對涉及翻譯的出版、傳媒、教育等領域的個人與機構有所助益。
p.75末行至P.76第三行:道格拉斯.霍夫史塔德特(Douglas Hofstadter)是一位博學的作家,專精認知科學領域,以《哥德爾、艾雪、巴哈》(Gödel, Escher, Bach)一書獲得普立茲獎,他談到他的中文譯者吳教授(Wu Yunzeng),遇到霍夫史塔德特那種複雜的文字遊戲,吳教授喻之為迴文,即前後顛倒閱讀都一樣的詞或句。
單單這幾行字當中的三個專有名詞的翻譯,就有得費心斟酌思量了:人名 Douglas Hofstadter 與 Wu Yunzeng,書名 Gödel, Escher, Bach。
Douglas Hofstadter是道格拉斯.霍夫史塔德特或侯世達道格拉斯.霍夫史塔德特是 Douglas Hofstadter 的音譯,這是譯者常見的處理方式,但不巧這位寫下奇書的學者有個漢字名字叫做『侯世達』- Hofstadter 的諧音,而且涵義頗佳。譯者與編輯應該如何處理?
我建議優先使用的方式:侯世達(Douglas Hofstadter)。另一種方式:道格拉斯.霍夫史塔德特(Douglas Hofstadter,漢名:侯世達)。譯者只有音譯的處理方式不算錯誤但不妥當,筆者不建議。
漢學家的漢字名字不過,下述的人士,我建議只用一種方式:漢字名字(外文原名),譬如:彭慕蘭(Kenneth Pomeranz)。
很多西方的漢學(中國學、中國研究,Sinology、Chinese Studies)學者,具備深厚的學術功底與漢文典籍閱讀能力,研究中國歷史、文化、文學、語言學、哲學、宗教、藝術、政治、社會、軍事、經濟,還有中國與周邊地區、民族、國家的關係(東亞、東北亞、東南亞研究)等等,給自己取個漢字名字是很平常的事。那些名字絕大多數取得很好很妙,不只諧音還涵義深遠。
舉例如下:
彭慕蘭(Kenneth Pomeranz)、畢仰高(Lucien Bianco)、沙培德(Peter Zarrow)、孔飛力(Philip Kuhn)、史景遷(Jonathan Spence)、柯嬌燕(Pamela Crossley)、史懷梅(Naomi Standen)、卜正民(Timothy Brook)、班茂燊(Marc Abramson)、歐陽泰(Tonia Andrade)、芮沃壽(Arthur Wright)、史華慈(Benjamin Schwartz)、賀凱(Charles Hucker)、狄培理(William Theodore de Bary)、衛德明(Hellmut Wilhelm)、柯睿格(E. A. Kracke, Jr.)、賈志揚(John Chaffee)、蔡涵墨(Charles Hartman)、譚若思(Ross Terrill)、馬克夢(Keith McMahon)、裴士鋒(Stephen R. Platt)等。
台灣出版社一直把Stephen R. Platt直接音譯為史蒂芬.普拉特,實在不妥。
以上學者都有精湛的學術專書專論專著,值得好好閱讀。以筆者在9日那篇論及學術書籍優劣的幾項評斷標準而言,都是4到5顆星的好書。
譬如:彭慕蘭的《大分流:中國、歐洲與現代世界經濟的形成》、畢仰高的《中國革命的起源:1915-1949》 、 沙培德的《戰爭與革命交織的近代中國:1895-1949》、班茂燊的《唐代中國的族群認同》、史懷梅的《忠貞不貳?遼代的越境之舉》、裴士鋒的《天國之秋》、柯睿格《大明:明代中國的視覺和物質文化》、卜正民《縱樂的困惑:明代的商業與文化》、賈志揚的《宋代科舉》、馬克夢的《吝嗇鬼、潑婦、一夫多妻者:十八世紀中國小說中的性與男女關係》等等都是。
至於史景遷和歐陽泰這對師徒,台灣讀者對其優秀著作就更熟悉了。
不是漢學家也有漢字名字
有些西方人不見得是或不能算是漢學家,但是由於與華人學術圈有往來,或曾於華人地區任教或傳教,或在中國、台灣、香港、澳門擔任外交官,或在西方國家政府部門負責與中國相關事務,或是於母國大學主修中國歷史或文學,或是於在地國與華裔親善,或甚至只是學過中文者,也有取漢字名字-我們很多人學英文就取了英文名字,不是嗎?
明清時代擔任中國官職的神父南懷仁(Ferdinand Verbiest)、孟三德(Duarte de Sande)、羅明堅(Michele Ruggieri)、安文思(Gabriel de Magalhāes)、范禮安(Alessandro Valignano )、郎世寧(Giuseppe
Castiglione);香港殖民時代的英國總督彭定康(Christopher Patten)、衛奕信(David C.Wilson)、楊慕琦(Mark A.Young);美國駐中國大使恆安石(Arthur W. Hummel Jr.)、李潔明(James R. Lilley)、洪博培(Jon Meade Huntsman, Jr.);美國在臺協會台北辦事處處長孫曉雅(Sandra
S. Oudkirk)、酈英傑(William B. Christensen)、馬啟思(Christopher J. Marut);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李侃如(Kenneth
Lieberthal)、季北慈(Bates Gill);美國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D. Harris) ; 1930s-40s活躍於上海的美國女記者項美麗(Emily Hahn )等等。
澳洲前總理Kevin M. Rudd具有漢語文專業,在澳洲國立大學主修中國歷史和文學,還練出一口漢語京片子(標準普通話),曾到台灣師大讀了一年中文。他給自己取了漢字名字為陸克文:『陸』與他的姓Rudd諧音,『克文』和他的名Kevin諧音。
有些人原本就是華裔、台裔,或根本就是中國人或香港人或台灣人,雖然有外文姓名,但原本就有漢字姓名,如果只用音譯,實在很『落漆』。
譬如:曾任美國商務部長、華盛頓州州長、駐中國大使的Gary Locke,是廣東台山人移民美國的後代,漢字姓名是駱家輝,絕對不可以音譯為『蓋瑞、洛克』。早年留學英國在英加等國任教而入籍加拿大的華裔學者Jerome
Ch'en,研究民國時期的軍閥割據政治有卓越成就,原有漢名是陳志讓,絕對不可音譯為傑榮.陳或耶利米.陳或傑洛姆.陳,其名著是《軍紳政權: 中國近代的軍閥時期》。
請問:新加坡歌星Stefanie Sun,當翻譯為史蒂芬妮.孫,或是孫燕姿?
請問:中國富豪Jack Ma,當翻譯為傑克.馬,或是馬雲?
請問:菲律賓閩南裔首富Lucio Tan,當翻譯為魯奇歐.譚,或是陳永栽?
請問:台積電創辦人Morris Chang,當翻譯為莫理仕.張,或是張忠謀?
很多譯者與編輯遇到不知曉的人名就擺著原文或音譯,妥當嗎? 搜尋並確認的方法很簡當,但不像一般人以為用Google搜尋就有了。
丁連財著作《白癡翻譯》印刷紙本已售罄,有需求者請直接向書泉出版公司母公司五南第六編輯室黃副總編輯 chiefed6c@wunan.com.tw 反映,市場需求夠大,出版社才會考慮再刷再版。另外選擇是到GooglePlay 尋找購買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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