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推薦+翻譯與編輯錯誤更正 《血色大地: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

 【丁連財的翻譯與出版研究評論】【好書推薦+翻譯與編輯錯誤更正】

血色大地: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Bloodlands: Europe Between Hitler and Stalin, Timothy Snyder, Basic Books, 2010○○彬、○○人譯,責任編輯○○翰,總編輯○○菁,校對○○珠,○城出版2022




血色大地》與黑土

血色大地》的作者是耶魯大學歷史學系講座教授Timothy Snyder,中歐、東歐、蘇聯(俄羅斯帝國/蘇俄/蘇聯/俄羅斯聯邦)與大規模殺戮(Mass Killings),是其治學核心與研究專長。在其諸多著作中,筆者最先接觸的是二○一五年出版的Black Earth: The Holocaust as History and Warning (Timothy Snyder, Tim Duggan Books, 2015),該著作於俄羅斯併吞烏克蘭克里米亞半島(2014年)的隔年推出,可謂及時,讓英語世界讀者得以深入理解東歐,把歷史與現狀做比較清晰的連結。

Black Earth中譯本遲至二○一八年才推出,書名黑土:大屠殺為何發生?生態恐慌、國家毀滅的歷史警訊》譯,叢書編輯編輯主任,總編輯,校對經出版,2018,翻譯與編輯品質非常低劣,對不起讀者。這是出版界很糟糕的負面示範,參見筆者的批判專文:劍橋和耶魯都被矇了 學歷崩盤 博士錯譯亂譯漏譯嚴重的爛劣譯本《黑土》



血色大地: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的原著Bloodlands: Europe Between Hitler and Stalin 在二○一○年就出版,比Black Earth: The Holocaust as History and Warning 早五年,但台灣出版界當時無人聞問,很可能是出於市場考量,畢竟東歐歷史(政治/軍事/外交/經濟/文化/語文/宗教)對台灣讀者而言是冷門。

二○二二年二月俄羅斯大軍入侵烏克蘭,引發的戰亂迄今仍是國際新聞焦點,○城出版公司於二○二二年四月推出Bloodlands的中譯本血色大地》,趕上時事風潮,幾個月內就數刷大賣,市場操作極為成功,即使距離原著出版時間已經隔了十二年。

血色大地翻譯與編輯認真嚴謹

搶時間趕風潮可以抓住商機賺大錢,有哪家出版不喜歡?但是,有良心的出版社會設法兼顧翻譯與編輯品質,譬如對譯者的語文程度、知識底蘊、翻譯經驗、敬業態度有高度要求,也由對等水準的責任編輯擔綱,盡力在『商業』與『文化』二者間取得平衡。血色大地》努力做到這一點,值得嘉許,即使還是出現幾處失誤。

譯者○○彬有豐富翻譯經驗,畢業於政治大學哲學系所(學士+碩士),後來進入輔仁大學大跨文化研究所,取得比較文學博士,任職臺灣大學文學院翻譯碩士學位學程專任助理教授責任編輯○○翰是台大歷史碩士長久任職於出版社,編輯經驗豐富,以態度認真嚴謹為業界所知

台灣有不少出版公司一面倒向『商業』,而置『文化』於不顧,為了趕時間、搶出版、搶錢,而放鬆品質管控,上市劣質譯本。他們泯滅良心,卻還要披著『出版人』的面具,掛著『文化人』的招牌,真是可恥。筆者曾專文批判一本這類譯本


血色大地》的原著是非常嚴謹的著作,除了該有的Bibliography、Notes、Index,還有Abstract,以及Numbers and Terms的說明:說清楚人名如何與為何採取某種拼音方式,講明白地名(同一個地點在不同時代與不同政權有不同名稱)是根據甚麼原則而採取特定用法;還把書中各種數值/數據(不同地區與不同時間與不同政權的受害者數量)如何取得與計算,解釋得很透徹。

○城出版公司血色大地編輯很用心,值得嘉許。觀微知著、以小見大,從634-646頁精心製作的譯名對照表就看得出來。筆者以前稱讚過貓○鷹書屋,其出版的學術與半學術書籍,一直都很用心處理這類對照表,筆者樂見更多出版社依循這個做法。從血色大地翻譯與編輯的失誤數量少,就可知道當事者以高標準自我要求,要求一百分,結果九十分,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讀者。相較之下,○經出版公司的《黑土》就很糟糕,翻譯錯誤百出,編輯也在混,只求六十分,而結果只有三十分,坑害讀者花錢買劣質書籍。

血色大地》讀後感

作者做的是很吃力又不討好的工作:爬梳、剔抉排比、對照、釐清很多的書信、著作、檔案、資料、史料,確認很多的事件、時間、地點、國籍、族裔、受害人數,說明彼此的密切相關或鬆散相關的因果關係,結果卻被一些讀者認為那不過是希特勒與史達林的殺人比賽流水帳,非常無聊。

或許有些讀者對於書中一大堆的殺戮事件與受害人數無感,但是,正是作者提出的確切證據與因果敘述,才得以澄清一般人甚至歷史專業者,對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的誤解,也使得作者對一些國家扭曲歷史的批判,有十足的根據

據傳出自史達林的一句常被引述的話說,『一個人死亡是悲劇,一百萬人死亡不過是個統計。』本書作者寫作此書的主旨之一,就是要批駁史達林一類的冷血與無良。

Timothy Snyder批判不少國家刻意誇大或縮小特定國籍或族裔的受害人數,他們撇清自己的加害責任,放大自己的受害苦難:扭曲記憶製造虛假歷史,更進而散布仇恨。中譯本導讀作者葉○教授(政大政治學系)寫的《一個把血地受難者從國族史拯救出來的故事》(19-27頁),精準抓住了這個要義。

正是Timothy Snyder提出的確切證據與因果敘述,才得以使他的結語『人性』(Humanity,原著379-414頁,中譯本575-675頁)那一章如此精闢、睿智而擲地有聲:

史達林有辦法將他的虛構世界予以實現,但在有必要時從那虛構世界抽身。至於希特勒,則是在一眾厲害心腹的襄助之下,放棄原有的虛構世界,往下一個虛構世界邁進,並帶著泰半德國人與他同行,一起毀滅。

納粹德國蘇聯都提出烏托邦願景,以大屠殺為實現手段;希特勒的『國家社會主義』(NAZI,Nationalsozialismus)與蘇聯的『史達林主義』(Stalinism都任意剝奪一整個族群被當成人類的權利。因此,唯一的對應之道,就是必須一遍又一遍重申,這是不對的。

我們只有毫不掩飾地接受納粹德國蘇聯體系之間具有種種的相似,才能確實了解兩者之間的許多不同。兩者的意識形態都反對『自由主義』與『民主體制』,在兩者的政治體系中,『政黨』一詞的意義都遭到扭曲。

正常的政治體制是人民>國家>政府>政黨,但是納粹德國蘇聯體系是一黨專政,顛倒為政黨政府國家人民。納粹德國蘇聯體系的單一政黨壟斷政府機構、控制國家機器、任意壓榨宰割人民,以黨領政、領軍、領經、領思想、領文化…,也都認為某些特定族群是多餘或有害,必須用各種手段終結:關押、驅逐、流放、餓死、殺死。

納粹蘇聯體制都是建立在集體制的基礎上,以此控制社會群體,壓榨他們的資源。希特勒與史達林設定目標,而且認定為了達成目標可以不擇手段,包括犧牲特定群體或族裔。有人認為兩者都很有理性,但這是經濟學上的狹隘理性,也就是『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ationality),而未涉及『價值理性』(Value Rationality)不能因為納粹蘇聯致力追求經濟目的,就對政權犯下的道德錯誤從輕發落;不能因為種種經濟考量,就寬容那殘殺成性又帶有強烈種族歧視色彩的意識形態。

史達林與其支持者以建設蘇聯為目標,認定大饑荒餓死三百三十萬人(絕大多數是烏克蘭人)與大清洗殺掉七十萬人,都是有必要的。用這種方式為大屠殺尋找藉口,就是把『現在的惡行』包裝成『未來的善行』,根本是錯誤的。採用這種觀念的『統治者』是『虐待狂』,接受這種觀念的『被統治者』是『被虐待狂』

歷史既不僅止於對死亡的記錄,也不只是對該紀錄不斷地重新詮釋,歷史介於這兩者之間。唯有寫一部關於大屠殺的歷史,才可以『把數字與記憶聯繫起來』。沒有歷史,記憶只是『私己的記憶』,而如今這種記憶都帶有民族性;沒有歷史,記憶變成公開的數字,淪為各國援引的工具。

納粹德國蘇聯兩大政權都把活生生的人變成數字身為學者,我們的任務是追查各種數字;身為人文主義者,我們有必要『把數字變回活生生的人』。要是我們做不到,那麼希特勒與史達林不只是改變了我們的世界,甚至還抹滅了我們的『人性』。

筆者聯想且好奇有無血色大地:夾在毛澤東與蔣介石之間的中國》

閱畢血色大地: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筆者想想到底有沒有《血色大地:夾在毛澤東與蔣介石之間的中國》或血色大地:夾在洪秀全(太平天國天王)與曾國藩(大清帝國剿匪部隊總司令)之間的中國》一類的書籍?筆者對國共內戰與太平天國戰爭很感興趣,也閱讀過不少相關書籍,但覺得都很浮泛,大同小異,了無新意

唯有一本比較特別:《躁動的亡魂:太平天國戰爭的暴力、失序與死亡What Remains: Coming to Terms with Civil War in 19th Century China, Tobie Meyer-Fong,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蔡○○譯,○城出版2020 。



《躁動的亡魂》處理的『殺戮』規模與時空維度,沒有血色大地》那麼浩大與精確,但是寫作初衷相近。本書作者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歷史學系教授Tobie Meyer-Fong(漢字名為『梅爾清』,她跳脫一般研究太平天國的角度,把焦點放在戰亂中受苦受難的民眾:「歸根究底,本書所書寫的,是大規模的暴力以及歷史記憶如何為政治所用。本書講述了人們經歷家破人亡的沉痛,講述了那些受影響最深的人(包括父母子女、夫妻以及地方社群),如何理解、承受這樣的家破人亡。』

到底太平天國與大清帝國的戰亂造成多少人死亡(有一說是2000萬人)?在何時何地發生過大規模屠殺?有無自然或人為大饑荒?餓死多少人?殺戮殘酷到何種地步?除了太平天國天京諸王內鬨的大屠殺,以及大清部隊打下天京之後的大屠殺,還有那些大規模殺戮?儘管《躁動的亡魂》未能回答這些問題,但起碼以另類/特別的視角處理太平天國時期的歷史,就值得閱讀。

筆者聯想列寧格勒九百日與長春一百五十日圍困戰

希特勒與史達林戰爭期間的『列寧格勒九百日圍困戰』,餓死上百萬蘇聯人民。中國的國共內戰期間,比較類似的圍困戰是遼瀋戰役的『長春圍困戰』,有專書長春餓殍戰:中國國共內戰最慘烈的圍困》探討。但是,這只是單方面的敘述與論述,無第三方客觀的評斷,以致連圍困戰的起始到終結日期說法都不一致:1948年5月23日至10月19日共約一百五十日,或1947年11月4日到1948年10月19日共約三百五十天;至於餓死平民數字,有少到六萬、多到六十五萬的不同估算。


中共方面的敘述:
『長春圍困戰』一百五十天,蔣軍(國民黨軍)實行殘酷的「殺民養軍」(人肉糧食)和「逐民出城」政策。人民解放軍唯恐有特務混入難民,堅決阻止城內人員逃離,一出城就掃射地面示警,逼他們回城。蔣軍投降後,人民解放軍立刻救助倖存難民。圍困戰』期間,國民黨部隊、警察、憲兵、特務、軍人眷屬、政府高級官員總計約十萬人,無一人餓死,還有人吃得腦滿腸肥,餓斃難民則有『十餘萬』

國民黨方面的敘述『長春圍困戰』就是餓死你的作戰,早就呼籲共軍允讓平民百姓出城逃難求生求存,共軍拒絕;繼而懇求允讓老弱婦孺出城,仍遭拒絕,足見共產黨之殘酷沒有人性。直到守軍糧食耗掉九成九而平民百姓已經絕大多數死亡,共軍才允讓國民黨軍警以外的殘餘人員出城提供基本維生飲食,並大幅宣傳守軍的無能與無良。長春守軍一部的第六十軍於1948年10月19日叛變投共,使得原本決心堅守的整編新七軍腹背受敵,被迫投降。國軍絕對沒有任何「殺民養軍」和「逐民出城」政策,那是共產黨的惡毒政宣。

筆者聯想  毛澤東與史達林  中共政權

毛澤東與史達林相看兩厭,毛澤東下的決心不是『我要與你不同』,而是『我要比你更厲害更兇狠』:你史達林搞土改,關押、流放、勞改富農;我毛澤東直接殺土豪分田地。採行農業集體化大搞特搞人民公社用大清洗掃除異己、樹立獨一權威我搞整風還有一連串的三反五反,弄死無數黨政軍特高幹即使是黨國元老都嚇得像龜孫子一樣

把不放心的車臣、印古什、韃靼等少數民族遷徙到西伯利亞;我直接用軍事鎮壓對付維吾爾族與藏族,殺到他們跪地求饒餓死三百三十萬烏克蘭人算什麼?我餓死全中國三千萬人!如果你史達林不是早死於一九五三年,而是可以活到七○年代,看到我毛澤東搞的震撼全世界的『文化大革命』,你就會甘拜下風而服服貼貼!

一九七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展開改革開放,進入『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讓人民有比較多的經濟自由來改善生活並繁榮社會。這看似中共政權已經從『極權』(Totalitarianism,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波布…統治模式)稍稍弱化為『硬性威權』(Hard Authoritarianism,赫魯雪夫、狄托、鄧小平、蔣介石、正熙、全斗煥、皮諾契特…統治模式)。

對中國改革開放投入大量資本與技術的西方國家,期待中共政權會進一步走向『軟性威權』(Soft Authoritarianism,蔣經國、戈巴契夫東歐社會主義集團國家一九八○年代後半期、胡錦濤統治模式),最後融入國際市場體制,並施行『民主政治』(Democracy),使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為正常國家。不過,這是一廂情願,誤把中共領導階層視為正常人。

精神醫學界與心理學界早就有人指出,應該以變態心理學和犯罪心理學與精神病學角度,研究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變態者+以犯罪甚至殺人為樂者+精神病患治國,惡搞亂搞瞎折騰,人民慘兮兮。

中國共產黨的本質根本沒有變,新一代的領導人習近平(中國共產黨中央總書記、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主席、中國與中共中央軍委會主席),一再重申以黨領國、領政、領軍、領經、領商…,個人必須為集體(共產黨與中國)而犧牲,把國內統治由胡錦濤的『軟性威權』倒退回『硬性威權』。

習近平還像希特勒的『德國夢』(日耳曼民族帝國)與史達林的『蘇聯夢』(社會主義帝國)一樣,提出『中國夢』烏托邦願景:中國國族主義、大中國主義,建軍強國、湔雪鴉片戰爭以來百年國恥恢復漢唐盛世、四方來朝、百夷歸服。習近平和毛澤東一樣,不只強化個人獨裁權威、打壓政敵與派系、鎮壓少數民族、窒息言論與意見表達自由,還意圖大幅度改變國際現狀。

習近平掌權下,中國經濟大量出現『國進民退』:民營事業被壓抑逼退,國營事業大挺進,馬雲等專業企業董事長都『被辭職』、『被下台』。中國掛著『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招牌,大搞『國家資本主義』,遍布各領域的超特大型國營事業負責人與領導階層,絕大多數是黨政軍高層官員二代三代。因此,『國家資本主義』實際上是輸送利益的『權貴資本主義』Crony Capitalism)『賜徇資本主義』(Patronage Capitalism,而且就是『竊國/盜賊賊治』(Kleptocracy):掏空國家與人民而讓自己與自己人發財致富。

筆者建議血色大地讀者思考的問題

建議讀者思考作者在該書結語的提醒:希特勒的『德國夢』與史達林的『蘇聯夢』都吸引很多人,也犧牲了很多人;那種吸引是裹著蜜糖的毒藥,那種犧牲是殘民以逞,是為了達到目標無所不用其極的『工具理性』;大家要勇敢地對它說『不!不!不!』、我們是人,不可以這樣』;還有比『工具理性』更重要的『價值理性』,就是是非善惡、良知良心。

台灣與華人世界被『中國夢』與中國國族主義巍巍大中華』願景吸引的人,必須思考:這樣的夢與願景值得你失去言論、思想、著作、集會、結社、選舉、遷徙、旅行…等自由嗎?值得社會喪失新聞自由、行政中立、審判公正、司法獨立嗎?值得把國家軍隊黨化來永久維繫特定單一政黨的政權嗎?即使靠攏或支持『中國夢』,你有可能你在『權貴資本主義』與『賜徇資本主義』分一杯羹嗎?如果分一杯羹的代價是當個奴才、奴婢、奴隸,值得嗎?

中共政權堅持『中國國情』(Chinese Context)不同,不適用『普世價值』(Universal Values),甚至說那是西方迷惑中國人民與意圖顛覆中共政權的『糖衣話術』,是這樣嗎?

筆者對中共政權的中國歷史詮釋,還有其『中國夢』,非常不屑。

血色大地》幾處翻譯與編輯失誤

***145頁末4行(原著53頁末3行):『國際律師』(XXX)。

『國際法學家』(○○○)。

筆者在批判《黑土》翻譯錯誤太多的專文中,已經指出international lawyer誤譯的問題:不懂『一字多義一詞多指』。

lawyer的定義不只是『律師』,還有『法學家』;student 的定義不只是『學生』,還有『學者』;sympathize的定義不只是『同情』,還有『支持贊成』;observe的定義不只是『觀察』,還有『恪守敘述』;technically 的定義不只是『技術上』,還有『就法律作嚴格解釋而言嚴格來說』;passion 的定義不只是『激情』,還有『百香果』『受難(宗教用語);absence的定義不只是『缺席』,還有『不存在』『沒有』;sting 的定義不只是『刺激』,還有『『圈套』『妙計』……。

筆者有多篇專文探討台灣與華人世界對『一字多義一詞多指』無知的翻譯問題。參見

翻譯基本概念

翻譯正確的前提是必須正確判斷『語境』(context)145頁末4行提及的國際知名人士Rafal Lemkin,是打過跨國官司的 international lawyer(國際律師),但也是有名的international lawyer(國際法學家,a scholar on International Law),他的另一個頭銜就是legal scholar(法學家、法律學者)。他參與制定聯合國的國際法《防止及懲治種族滅絕罪公約》Convention on the Prevention and Punishment of the Crime of Genocide),身分是國際法學家





譯者與編輯沒有確切搞懂 lawyer 這個字詞的定義,又被維基中文百科陷害。者發表過專文批判維基中文百科不可靠


Genocide(種族滅絕、種族大屠殺)這個字詞就是Rafal Lemkin發明的:from the stem of Ancient Greek γένος génos,race, kind"; cognate with Latin gēnstribe, clan ”;whence genus)+cide(killing, killer”)

筆者的專業之一恰巧是English Etymology(英文字源學),有興趣者可參閱拙作四本,了解英文的字詞由來:

***280頁首行(原著155頁首行):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一日』(XXX)。

『二十二日』(○○○)。




希特勒發動對蘇聯攻擊的日期是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 不是『二十一日』《黑土》出現這個錯誤,血色大地》又出現,譯者與編輯應該留意,不要被『發動日』是『一』的迷思困住。希特勒入侵波蘭日期是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入侵法國日期是一九四○年五月『十日』;日本偷襲珍珠港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


***440頁2行(原著275頁3行):總計約有二十二萬義大利』(?)(XXX)在該營被毒殺。

『猶太人』(○○○)。

很糟糕的錯誤,建議譯者找出原始譯稿,責任編輯找出編輯樣稿,校對找出校對稿,進行比對,以確認哪個關卡出錯。





 ***500頁末7-6行原著321頁中央:德國國土此時由各國軍隊共同佔領,『英、美、蘇』(XXX)分別佔領該國的東北部、西部與南部

『蘇英、美』(○○○)


史地常識豐富者看到這處中文,就可確定有問題,因為地理配置嚴重錯誤:佔領東北部的是蘇聯,西部是英國,南部是美國。



原著沒錯,321頁原文是 under joint occupation, the Soviets in the northeast, the British in the west, and the Americans in the south。○城出版公司應該確認到底是翻譯、編輯、校對哪一關出錯,當作改進參考。





***542頁8行(原著353頁末11行):史達林放棄推動巴爾幹半島成立『邦聯』(XXX)的構想後,狄托仍繼續高談闊論。

『聯邦』(○○○)。




原文是 federation(聯邦)而非 confederation(聯),狄托建立的國家在1945–1963年間的國號是Federal People's Republic of Yugoslavia(南斯拉夫人民聯邦共和國),1963–1992年間是Socialist Federal Republic of Yugoslavia(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

南斯拉夫聯邦1992年解體,分裂為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亞波士尼亞暨赫塞哥維納馬其頓蒙特內哥羅(國名意思是『黑山』)塞爾維亞…諸國,就是原來聯邦的各個成員。狄托建立南斯拉夫人民聯邦共和國後,意圖把阿爾巴尼亞與希臘都納入,成立一個『巴爾幹聯邦』(Balkan Federation)而非邦聯

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1992年的解體,類似1991年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聯邦)解體,都是原先聯邦的成員獨立成為主權實體;不同之處是南斯拉夫歷經戰爭才解體,蘇聯是和平解體。後共產時代另一個解體的聯邦國家 Czech and Slovak Federative Republic (捷克斯洛伐克聯邦共和國),1993年和平分手為捷克共和國與斯洛伐克共和國。

聯邦的相關英文字federationfederal、federative,與邦聯的相關字confederation、confederal、confederative在台灣常被譯錯,原因是譯者沒有政治學常識,不懂政治學的專業用語台灣歷史類書籍的譯者與編輯很糟糕,缺乏政治學基本知識,但是政治卻是歷史的主要內容。

筆者專文批判的另一本書是《血路盛世》(○周出版,2018),其主要內容是東南亞的當代政治史,但是具有愛丁堡翻譯研究碩士學位的譯者張○○,根本是政治學文盲,對政治專業用與無知


這位碩士居然把Authoritarianism 通通譯為『極權』主義或『極權』統治或『專制』或『獨裁』她不知道Authoritarianism(威權) Totalitarianism極權)的區別,又不會查找政治專業書籍或詢問專人,只靠著很爛的一般紙本或網路英漢字典就亂譯一通。

書中的Nationalism 從頭到尾被錯譯為『國家主義』,也令人火大。除了這些錯誤之外,全書有不少地方不是翻譯,而是改寫,任意增刪修改扭曲原著。譯者白癡,編輯找不出錯誤來改正,也是白癡

政治白癡譯者+政治白癡編輯居然在處理一本政治史的書籍,品質爛臭不可聞問,該出版公司必須好好檢討。尤其好笑的是連推薦者之一也是白癡,○昊教授(政大國關中心副主任暨東南亞研究中心執行長)在專文末尾(xvii 頁)寫道:『中文版譯文通順易讀…僅在此誠心薦之。』

這位○昊大博士大教授的英文程度有嚴重問題,看不出譯本與原著的差異其知識水平也大有改善空間,明顯的政治用語翻譯錯誤在眼皮下溜過,居然算是『通順易讀』白癡翻譯+白癡編輯+白癡總編輯+白癡審訂+白癡校對+白癡推薦=白癡一國聯手坑害讀者。

筆者在幾篇專文都提過這個問題。參見:





***628頁6—7行(原著414頁中央):本書專有名詞…城市名的拼寫方式也會以英語較常見的為主,例如華沙拼成Warsaw而非Warszawa,基輔拼成Kyiv(XXX)而非Kyiv…。

基輔拼成Kiev(○○○)而非Ky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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