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介三本有關英語起源與發展的書,並談談華人譯者的死穴:be responsible for、technically以及其他
【評介三本有關英語起源與發展的書】【丁連財的翻譯與出版研究評論】【談談華人譯者的死穴:be responsible for、technically以及其他】
以『英語的故事』、『英語的起源與發展』、『英語語言演進史』、『英語語言學史』、『英語的家譜』、『英語的外來語』、『英語的全球化』、『英語的世界化』、『英語世界史』為主題而撰述的英文原著書籍很多,中譯本也不少。不過,值得推薦的不多。
世界通用語的地位
英語是當今的世界通用語(lingua franca),絕大多數學術期刊,大半學科研究與交流,最快最多的新聞媒體,最大最多的百科資訊,最新最強的科技與醫學研發,最常見的財經/貿易/商業活動與交易…都是以英語為載體。
英語的源起、發展、吸納與借入(外來語),各地方言和區域分布,還有標準化的界定,是怎麼一回事?
英語霸權如何向世界強勢拓展(與壓迫),而成為全球語(global language)?
英語與各國各族在地(indigenous)語言,如何於詞彙、文法(grammar)、 用法(usage)、發音各方面混合、參雜、拼貼,而出現印度英語、新加坡英語、澳洲英語、紐西蘭英語、加拿大英語、南非英語、牙買加英語等新英語變體?
含括英語在內的雙語或多語教育政策,在世界各地的推行成效如何?
英語如何在統一和分殊兩種要素並存情況下保持彈性與優勢?
英語研究的不同路徑
以上諸問題,對全球20-30億在學習、使用、教導、研究英語的某一比例的人而言,可以從軟調的『趣味』切入。譬如:新加坡英語(Singlish=Singapore +English)參雜了閩南語和馬來語的用詞用語和腔調,其語序與標準英語有異,而且句尾常常帶著ah(啊)、lah (啦)。有台語背景的讀者,應該會覺得Singlish很有趣。
這些問題也可以從硬調的『學術』角度出發。譬如:研究英語何時、何地、何因從希臘語、拉丁語、法語借入,並產生哪些詞彙? 這對於研究語源(etymology)的老師,還有透過字首、字根、字尾來快速大量記憶高階長難單字的學生來說,應該頗有助益。語言學家也可針對外來語詞對英語在語法(syntax)、語用(pragmatics)、語義(semantics)、語音(phonetics)上有何影響,進行研究。
有探究精神者更可以研究莎士比亞時代的英語與現代英語的差別,也可以比較英語與歐洲其他語言字詞因為性別與時態而產生字尾變化的簡易與複雜,更可以研究法國國粹主義者反對英語外來語的運動風潮與失敗經驗。
瑞士人Jakob R. E. Leimgruber 一開始覺得新加坡英語怪異、有趣,後來以學術方法進行研究,他在牛津大學的博士論文就是Modelling variation in Singapore English。他現在著力於社會語言學、新加坡英語、世界英語(World Englishes)比較研究、單語和雙語以及多語政策的比較研究。英國劍橋大學出版社的英語研究系列,有他著作的Singapore English: Structure, Variation, and Usage。
世界第1語言的100個祕密起源
就一般讀者而言,沒有必要、沒有能力、沒有興趣閱讀以硬調子著作的書籍。他們需要的是提綱挈領、簡明扼要、內容與趣味兼具的一本書。但是,能夠在那麼龐大的文獻資料,那麼浩大的時空背景,那麼多的語言交錯參混中,奮力爬梳、去煩從簡、去蕪存菁,而言之有物、有序、有理、有趣的優秀學者專家兼作家,少之又少。
筆者閱讀過幾本相關主題書籍,在此要評介的第一本書就是本人認為最適合讀者的(即使翻譯有部分失誤):
A Histo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in 100 Places (Bill Lucas and Christopher Mulvey; Robert Hale Ltd., 2013)筆者給原著4-4.5顆星。
《世界第1語言的100個祕密起源:英語,全球製造,20億人共同擁有》(○○瑋譯;麥○出版社;2016年)筆者給譯本1.5-2顆星。
這本書達到筆者設定的『知識類』優良書籍的幾個條件:
1.言之有物(informative,知識含金量多);
2.言之有序(well-organized,篇章順序與篇幅大小適當);
3.言之有理(convincing,論述之推衍邏輯與說服力);
4.言之有趣(interesting,行文穿插趣味以免過於乾澀而難以卒讀);
5.言之有益(beneficial,有助讀者拓展心智空間-noosphere,激發讀者增進知識的能力與心志)。
優秀作者與美好內容
原著作者 Bill Lucas和 Christopher Mulvey 合作,是非常理想的組合。他們都有豐富的教學經驗與著作,而且一直與廣大社會接觸,而非閉鎖於學界象牙塔。
Bill Lucas 畢生致力研究如何在英語文、STEM(科學、技術、工程、數學)和職業教育上,注入創意、激發熱忱、培養恆心與毅力,使老師教得好、使學生學得優。對他而言,教材類和知識類書籍不能枯燥乏味,也不能湯湯水水;不能單單美觀而無內容,也不能單單有內容卻不美觀。
Christopher Mulvey 對英美兩國的文學、語言、文化、歷史有高深研究與造詣,對英式與美式英語,以及對非洲裔美國人各種面向的研究,包括黑人英語,都有深厚功力。2007年起,他把精力專注在英語語言、英語歷史、英語地理、英語傳播諸領域,並主持一個公益基金會,宗旨是在溫徹斯特(Winchester)開設一間英語語言博物館。
打開 A Histo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in 100 Places 的目次一看,就感受到作者的用心與對讀者的體貼。全書彩圖 42幅令人歷歷在目,大大有助文章的理解;文章 100篇,每篇平均約三頁,在篇幅的安排上就先去除讀者的心理障礙;全書十章除了前言與後記之外,主文的二至九章是『歷時性』(diachronic)的安排,而每一章平均約12-13篇文字,則是共時性(synchronic)的交疊。
經緯清楚、架構穩妥、圖文並茂、琳瑯滿目、豐富繽紛。閱讀本書的感覺有如在拚一張漂亮的大拼圖,正如同英文書名所顯示的,藉由在全球100個地點出現的人物、用品、事件、現象、發明、詞語、報紙、雜誌、著作、戲劇、音樂、體育、貿易、法律、科技、建築、機構、組織、國家等等,拼出英語的世界史。
譯本與譯者以及常見錯譯
《世界第1語言的100個祕密起源:英語,全球製造,20億人共同擁有》的譯者是○○瑋,TK大學英文系畢業,英國Gg大學碩士;曾任職學校老師、出版社編輯,後來成為專職譯者。○○瑋是全方位的譯者,譯作已達50本,類別包羅萬象,令人驚嘆。
翻譯要面對並克服很多困難,譯者的本質學能、語文程度、文化素養、知識底蘊、職業道德,都會影響翻譯的品質。上述幾項條件兼具的台灣優秀譯者比例偏低,連一項條件都達不到的卻一大堆。再加上出版社沒有意願或能力去辨識或評斷翻譯優劣,也不知道如何依據原著語文的難易與知識的複雜簡單-翻譯費工或省事,據以決定稿酬高低,因而出現很嚴重的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與這些問題有關的台灣教育界、出版界、翻譯界,恍如困陷於死蔭幽谷與暗長隧道中。
《世界第1語言的100個祕密起源:英語,全球製造,20億人共同擁有》的第七章中的第58篇,談到Times這個字被採用為報紙名稱故事。作者提及美國的The New York Times以及著名地標Times Square,當然也提及使用Times為報紙名稱的始祖-倫敦的The Times。
譯者在193頁下面的註53,說明為何要把在華人世界以訛傳訛將近200年的倫敦《泰晤士報》(The Times)這個專有名詞更正為《時報》,這種費心查證之後的辨別正誤作法很好。可惜譯者沒有察覺191頁上方的標題『時代』廣場,也是個華人世界使用120年的訛誤,正確譯名是『時報』廣場。
『一字多義』與『一詞多指』的語文現象
譯者○○瑋在該書不少艱困難譯的地方都盡心了,透過查找與詢問而解決了很多疑難,但一不小心竟然犯下幾處失誤,蠻可惜的。由於幾處失誤都是台灣譯者常見的-參見筆者著作《白癡翻譯》(書泉出版公司)舉的例子,筆者不得不懷疑台灣英語文教育的惡質性-素質有問題的國中、高中與大學英文老師,一路誤人子弟。
***拙著《白癡翻譯》印刷紙本已售罄,有需求者請直接向書泉出版公司母公司五南第六編輯室黃副總編輯 chiefed6c@wunan.com.tw 反映,市場需求夠大,出版社才會考慮再刷再版。另外選擇是到GooglePlay 尋找購買電子版。
***拙著還有三本英文字彙字源書籍和一本英文典故書籍,在網路書店用作者名字『丁連財』搜尋即可看到。
比較優秀的老師一定懂得『一字多義』與『一詞多指』的語文現象,不會僵死在『一字一義』與『一詞一指』的錯誤中,而且必然了解在『多義』與『多指』當中要確認確切的所義所指,就是要依『語境』(context,『上下文』、『前後文』、『來龍去脈』)而定。
並非只有英語文如此,很多語文都這樣,中文也不例外。
譬如:字典告訴我們『兵』有『武器』(兵器)、『軍隊』(調兵遣將)、『戰爭』(紙上談兵)等意思。
『不仁而有勇力材能,则狂而操利兵也』(語出董仲舒《春秋繁露·必仁且智第三十》)的『利兵』,指的是『鋒利的武器』,而非『會賺錢的軍隊』。
『師』這個字有諸多意思:名詞-教學者、專業者、宗教指導者、軍隊、約一萬人的軍事編制、都城、榜樣、借鏡;動詞-效法、採用。
第82空降『師』深知『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在禪『師』開示後開赴京『師』;這句話四個『師』,各有所義所指。
使用優良的字辭典
英語世界的優良字辭典會告訴我們,depression有低氣壓(氣象學)、窪地(地理學)、抑鬱(精神醫學)、蕭條(經濟學:連續三季衰退)諸多意思。要辨識確切所義所指,必須視『語境』而定:
From this depression eastward the general level of the plateau gradually rises to an elevation of 6000 ft. (窪地)
After these syndromes, we come to the entire spectrum of mental illnesses, from depression to paranoia. (抑鬱)
be responsible for 的翻譯問題
足夠大本且優良的字辭典會告訴我們 be responsible for有諸多意思:
The captain of the frigate is responsible for the safety of his sailors. 這艘巡防艦的艦長要對水兵的安全負起責任。
Birth defects and female infanticide were responsible for the high infant mortality rates in the ancient China.古中國嬰兒夭折率高,要歸咎(因)於出生缺陷與殺女嬰。
All the scholars confirmed that Lee Kuan Yew was responsible for the prosperity of Singapore.全部學者確認,新加坡的繁榮要歸功(因)於李光耀。
IS claimed that they were responsible for the suicide bombing attack at the International Airport in Kabul.伊斯蘭國宣稱,喀布爾國際機場的自殺炸彈攻擊是他們幹的。
《世界第1語言的100個祕密起源:英語,全球製造,20億人共同擁有》的64頁末行出現*『蓋爾語的重音也要為愛爾蘭口音負責』,明顯是譯者犯錯。
在○○瑋的認知中,A be responsible for B只有一義一指,就是A要為/對B負責,因而在258頁4-7行連錯五次:
*D・H・勞倫斯要為《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負責,披頭四則要為《請取悅我》負責。然而,這些藝術家不只要為英文作品的性愛解放負責,也要為英語地方口音的解放負責-披頭四比D・H・勞倫斯要負起更多責任。
technically 的翻譯一錯再錯已經 180多年
○○瑋犯的另一個常見錯誤是technically的翻譯。technically也是有『一字多義』與『一詞多指』的語文現象,但是台灣與廣大華人地區的譯者,卻一直卡死在『一字一義』與『一詞一指』的錯誤中。
自大清帝國與英國打仗然後談和起,technically就翻譯錯了,接著在軍閥民國與國民黨民國時期還是譯錯,到了共產黨共和國以及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時代,依然一路錯到底。
原因一樣,technically有好幾個意思:『技術上』、『就技術而言』、『專業上』、『自專業角度來談』、『嚴格來說』、『確切而言』、『就細節做詳細確認而言』、『依字詞定義做嚴格說明』、『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等等。但是,成千上萬的華人譯者不管technically處於任何語境,卻一律翻譯為『技術上』。
這個錯誤在電視台與報紙的國際新聞、電影對白、論文與書籍的翻譯上,時時處處出現。
譬如:
*南北韓在1953年簽署的是『停戰協議』(truce accord)而非『和平條約』(peace treaty),依據國際公法,南北韓『技術上』(X)(technically)仍然處於交戰狀態。(什麼技術? 開槍射擊或開炮猛轟或發射飛彈的技術?製造戰機、戰艦或核彈的技術?錯得離譜,完全不通。)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
*由於北方四島的領土糾紛,日本與蘇聯(主權繼承國為俄羅斯共和國)在二次大戰之後並未簽署和平條約,『就技術而言』(X)(technically),日俄仍然處於交戰狀態。(什麼技術?外交或談判技術?喝清酒或伏特加酒言歡的技術?錯得離譜,完全不通。)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
*日本在舊金山和約第二條聲明放棄臺灣主權,並未明言割讓予特定國家,『技術上來說』(X)(technically),台灣主權未定。(什麼技術? 畫地圖的技術或測量土地經緯度的技術?錯得離譜,完全不通。)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就事實做詳細確認而言』、『依字詞定義做嚴格說明』、『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
*柯林頓並未和希拉蕊離婚,他性好美色且喜歡把妹上床,『技術上』(X) (technically),他觸犯通姦。(什麼技術? 把妹技術或性愛技術? 錯得離譜,根本就是胡亂翻譯。)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
*福原愛與江宏傑的離婚尚未生效,就在橫濱與高富帥男人開房間過夜,『技術上』,她搞不倫戀。(什麼技術? 用Google Map找汽車旅館的技術?劈腿技術? 性愛姿勢變換技術?錯得離譜,根本就是胡亂翻譯。)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
錯譯為『技術上而言』幾乎是反射動作
○○瑋只要遇到technically,就不假思索以反射動作錯譯為『技術上而言』。
228頁倒數第5-3行:
*『技術上而言』(X),倫敦的《時報》本身現在是個小報,因為它的大活頁從二OO四年十月三十日開始折成一半。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就事實做詳細確認而言』、『依字詞定義做嚴格說明』(○)
此句中的『大活頁』也是有問題的翻譯,這裡指的是『大報』(Broadsheet)採行的對開大小紙張,相對於小報(Tabloid)採行的四開大小。譯者在226頁第三段遇到尚未有適當翻譯的Broadside ballad,譯為『大活頁』,若筆者翻譯,會依據英文定義並參照十七世紀Broadside ballad的呈現方式,譯為『大單張說唱新聞』。
272頁第9行:
*『技術上而言』(X),墨西哥是北美洲的一部份,它就深受北方強鄰的語言滲透。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
犯相同錯誤的譯者處處可見
Jerusalem: The Biography (Simon Sebag Montefiore, Weidenfeld & Nicolson, 2011)《耶路撒冷三千年》(黃○○譯,○竟出版社,2013)
譯者是NTU歷史學士+碩士,專職譯者;翻譯經驗豐富,選譯書類繁多,譯作等身。不過,譯者的英文程度有大幅改善的空間,知識底蘊也有待強化。
553頁10行末到11行:
*來到今日的約旦-『技術上來說』(X)是英國託管地的一部份。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
646頁1行:
*不過『就技術上來說』(X),他們必須拿到通行證才行。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依法律意義做嚴格解釋』(○)
《一中帝國大夢》
The New Chinese Empire (Ross Terrill, Basic Books,2003)《一中帝國大夢》(六名譯者分章搶譯,雅○出版社,2004)
220頁中間:
*冷戰讓中國『在技術上』(X)統一不了台灣。
『嚴格來說』、『確切而言』、『就事實做詳細確認而言』(○)
這本書的六位譯者都是報社的國際新聞編譯,大半是英外語文系所畢業,也有留學美國的碩士。這本書的出版機構是非常有名的『一人出版社』,老闆○擇○(美國UC Berkeley畢業,維基百科寫明是作家、出版家和翻譯家,後來自行删去翻譯家)身兼選書、行銷、企劃、審校、責編-版權頁上寫的職務是『責編與查證』。
趕工粗製濫造的譯本
英文原著作者Ross Terrill(漢字名『譚若思』)兼具漢學家與中國問題專家身分,內文引述了一些漢文典籍,也提及其他漢學家。清楚出版規範並矢志製作優秀譯本者,一定知道必須把漢文典籍的原文重現,不可以看著英文隨意翻譯;一定懂得外國漢學家多半有取個漢字名,不可以看著英文名字就直接音譯了事。。
○擇○有意識到這一點,可惜學養不足、不會查閱資料、沒有諮詢專業。語文程度不優佳而且知識底蘊不厚實,本身就是大問題,加上心術不正,搶商機、搶譯、搶編、搶出版、搶錢的做法註定譯本品質不良。台灣有不少爛劣譯本都是這樣產出的,大家應該以《一中帝國大夢》為借鑒,莫再重蹈覆轍。
有幾位漢學家的名字,來不及查找確認,就以英文或音譯呈現:
47頁倒數8行的Perelomov的完整名字是Leonard Sergeevich Perelomov,乃俄羅斯漢學家,其漢字名是『嵇遼拉』(○),別稱『莫斯科的孔子』;
58頁中間出現的Wittfoge,是德裔美籍漢學家『魏復古』(○)(Karl August Wittfogel);
67頁2行的Rossabi是Morris Rossabi,乃著名的蒙古史、中國史與東亞史學者,漢字名為『羅茂銳』;
95頁中間、212頁中間的普度(X)(Peter Perdue)是美籍中國史學教授『濮德培』(○);
200、202、203頁出現多次且在247頁3行又出現的Millward,是『新清史』學者『米華健』(○)(James A. Millward );
222頁末2行的威爾斯(X)(John Wills)是以明清史和荷蘭、葡萄牙殖民史見長。的學者『衛思韓』(○);
291頁末5行的Jonathan Mirsky,是美籍中國問題專家『梅兆贊』(○);
309頁末8行的Elvin是澳洲漢學家John Mark Dutton Elvin,其漢字名為『伊懋可』(○);
341頁8行的貝安科(X)(Lucian Bianco)是專研農民革命有名的法國史學家和漢學家『畢仰高』(○)。
以上洋人中國史學家、漢學家的全名與著作,在書末附的參考書目都有,那是很基本的查找線索,可惜譯者與責編都不會使用。
《一中帝國大夢》還有不少其他錯誤翻譯
37頁末3行:頤指氣使,要全球聽它「講課」。(X) 這裏的 lecture 是「訓話」才對(○),譯者與編輯沒搞懂語境問題,也不會查閱較大本較優良的英英字典。
44頁2行:表現出「誰也不遺漏」的氣度。(X) 中國慣用語詞是「一個都不能少」(○),譯者與編輯對中國很生疏。
47頁1行:焚耕。(X) slash and burn 是農業用語,也是史學和文化人類學描述初民與現代仍落後地區人民的謀生方式。「刀耕火種」(○)是通行正確翻譯,譯者與編輯又無知了。
69頁末9行:突厥可汗Koltegin。(X) 這個人是很有名的「闕特勤」(○),是「後突厥汗國」毗伽可汗的弟弟,只當過大臣大將,沒當過可汗。
250頁4行:新疆軍閥「龍雲」。中國現代史不及格,新疆軍閥是「盛世才」(○),龍雲是雲南軍閥。
六人分章合譯與翻譯體力和編輯格式問題
由於譯者多達六人,且語文程度、知識底蘊、敬業精神不一,又加上責編沒有足夠能力統整,還要在短時間內搶編、搶出版、搶商機、搶錢,成品很多瑕疵。
翻譯體例與編輯體例混亂,若責編無能力、不願意或沒時間在書末做專有名詞對照表,起碼要做到基本功-專有名詞首度出現是要附原文。但是,這本書有些專有名詞都沒附原文,有些是每次出現都附原文,另有些出現在不同篇章的同一位學者,是隨機附原文。
台灣有一缸子翻譯書都有同樣的問題,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建議出版界要向貓頭鷹出版社學習,他們的翻譯與編輯體例一致、工整且嚴謹,一看就知道是認真製作、講究品質的。
《一中帝國大夢》的六名譯者的政治立場不一,有台灣主體論者,也有大中國主義者,於是作者寫的China,一下子『中國』,一下子『中共』,使讀者恍如在『民視新聞』與『TVBS新聞』轉來轉去而頭暈目眩。
大學教授寫的英語的故事
筆者閱讀過的有關『英語起源與發展』主題的書籍中,缺點比較多且明顯的是早期出版的《英語的故事》(NTNU人文教育研究中心叢書,作者 NTNU英語系教授○○來;幼○出版社)。
這是同一位學者著作的《英語語言史導讀》的簡化版本,出版目的聲稱是要當作高中與大學的人文通識教材。但是,筆者認為完全不適用,原因是簡化過程失當、組織結構混亂,閱讀這本書不會使人喜愛英語文,反而會嫌惡。
原本的生硬論述方式沒有改變,書名刻意軟化或趣味化為《英語的故事》,純粹是為了吸引讀者。作者沒有說故事的能力與文筆,原本的章節架構沒有修改,作者最喜歡也最熟稔的的英語中古『母音大推移』 (Great Vowel Shift),寫得非常詳盡,是單篇論文全文移植,但是篇幅過多。
讀者想想,如果有本《漢語的故事》,其中一大章是談論先秦兩漢『上古音』到隋唐宋『中古音』的轉變,大部分人會有興趣讀下去或跳開?
如果作者○○來教授在《英語的故事》要這麼大力度教導大家『英語歷史語音學』,為何變化也很大的『英語歷史語法學』卻寥寥幾筆帶過?
挑錯重點
有關英語向世界各國傳播而產生全球化之後,出現的在地化、分殊化、階級化、方言化等『變體英語』(English Varieties)現象,作者連非洲叢林部落在內的五大洲的例子都舉,但都以三五個句子打發。每一種都蜻蜓點水,語焉不詳,有講等於沒講。
作者應該把重點放在受華人家常用語閩南語的語彙、語法、語音、腔調影響,而具有強烈特色的新加坡英語;英國異族、異教、異語人口最多的前殖民地印度的英語(Hinglish=Hindi + English);與英國人種、語言、文化、政體最接近的紐西蘭、澳大利亞、加拿大的變體英語(方言)。至於美國黑人英語,是早有自己語彙、語音、語法、語義、語用的變體英語,可擇要說明。
大學教授寫的 Wonders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Wonders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的作者是 NTHU外文系和語言學研究所教授○旭,他為了開授的『英語導論』課程,辛苦自編講義,歷經十多年的擴充、修改、精練,而寫出這本英文著作的『教科書』-適合A到 B段班大學的英外文系學生。
○鶴出版社於2015年出版英文版,標的市場是大學英外語文系。然而,隨著少子化使大學生愈來愈少且程度愈來愈差,這個市場設定必須更動與挪移。因此,中文版於 2018年由○林出版公司出版,取名為《英語的故事》,意圖在學校市場之外,以輕鬆軟調書名切入一般市場,但是沒有成功。同一家出版社在2021年出版同一本書,書名改為《發現英語》。
同一本書前後出版用的書名不一樣,在台灣頗為常見,目的在吸引新讀者或找回被原先書名意外驅走的讀者,就是市場的重新定位-修正、聚焦或擴大。
Wonders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出版中文本是正確的,但不論書名是《英語的故事》或《發現英語》,都很難打入一般市場。看其目次與各章標題就明白:
第一章英語簡史;第二章英語的語音系統;第三章英語的詞彙與構詞;第四章英語的名詞與代名詞;第五章英語的動詞與助動詞;第六章英語的形容詞與副詞;第七章英語的文字系統;第八章英語詞典。
這是一本要讓讀者對英語文『知其然』而又『知其所以然』的好書,但是只適合當教科書,尤其適合當英文老師師資培訓教材。
***拙著《白癡翻譯》印刷紙本已售罄,有需求者請直接向書泉出版公司母公司五南第六編輯室黃副總編輯 chiefed6c@wunan.com.tw 反映,市場需求夠大,出版社才會考慮再刷再版。另外選擇是到GooglePlay 尋找購買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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